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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2019年的开端,面对一系列将挑战我们认知的重大变化,我们该如何去判断未来的趋势?2018年12月29日,在企投会四期会员的第一模块课程上,何帆提出在“慢变量”中寻找小趋势。
以下是何帆老师口述内容,由企投小二编辑整理。
 
口述 / 何帆(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
 
快变量是我们每天都能接触到的信息,慢变量则是我们平常不常接触,但是却对未来的趋势有至关重要影响的那些变量。
 
举个例子,天气预报能告诉你台风即将登陆,海上会有大浪,但是只看天气预报,就不知道海上有波浪的真正原因是——月亮和太阳的引潮力引发的潮汐现象。天气是快变量,月亮和太阳是慢变量。
 
快变量和慢变量都很重要,但是,世界归根到底由慢变量决定的,不同的时间尺度有不同的慢变量,能看到不同的东西:
 
三年以上:经济周期的波动。
 
十年到三十年: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社会风气的变化。
 
五十到一百年:国家的兴衰,世界经济格局的调整。
 
数百年到上千年:文化的形成和沉淀,宗教的兴起和衰落。
 
数万年到数百万年:进化的脉络,气候的轮回。
 
决定中国未来10年、20年经济发展的慢变量是什么?答案很简单,工业化、城市化、技术创新。
只要把握住了这三点,你就能够找到自己的方向感,同时你必须要学会跨界,在慢变量里寻找小趋势。
 
什么是小趋势?就是至少上百万的人群中出现的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变化。简单点说,就是一群人,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是他们却能产生跟人数不相称的影响力。
 
举个例子,如果企投会能够让140万企业家齐聚在一起,这个小趋势不得了,是会改变中国的。
 
今天,我要教大家的方法就是如何在慢变量里寻找小趋势。
 
1 工业化 传统产业如何能够绝地反击
 
今年互联网企业最厉害的一件事情,就是造车,我们叫新造车运动。
 
在这件事上,互联网企业有三大武器,一是大数据,二是跟消费者沟通的技术,三是资本,但是当他们打到汽车行业腹地的时候发现,这些武器全用不上了。
 
比如数据。同样时间、同样地点打车,我的车费肯定比我老婆的车费贵15%,在滴滴的大数据里,对我的精准客户画像,就是一个对价格极其不敏感的用户。
 
但是,除了大数据,还有小数据,就是在每一个生产工序,在每一个生产流程,在各种复杂情况下,经过上百年积累下来的数据,这些数据互联网企业没有。
 
腾势是比亚迪和戴姆勒一起合资的新能源汽车企业,腾势在遇到最重要的设计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去找戴姆勒的工程师,因为他们比较牛吗?不是,因为只有戴姆勒的工程师,才有权限使用德国汽车数据库的数据。
 
这些数据从哪里来?你到宝马、戴姆勒去看就会知道,每天无数个车从不同的方向“哐哐哐”地撞,每一次撞击的数据,全部都留了下来。
 
你可以把它最优秀的工程师挖走,但它能够带走的经验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那些数据全部都留在了公司里头。
 
2018年我们无数次看到,传统产业在绝地反击,你会玩的,我也会玩。到最后我们会看到,很多互联网企业已经被高估了,真正的价值洼地很可能在那些你看不上眼的传统行业。
2 城市化 城市化中的小区如何自下而上
 
我们原来的城市化叫自上而下的城市化,就是政府、房地产公司主导的城市化,但现在出现了更多自下而上的城市化。
 
它们的出现,会颠覆我们对城市的概念。相比这些城市,北上广深虽然看起来非常的雄伟,但都已经是旧的物种。
 
1.多核城市:东莞
 
东莞没有市中心,33个镇各成一体,电子、玩具、第三产业做什么的都有,每个镇都有自己的特色。
 
东莞如果要转型,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你是在产业链中占据优势的镇,那么你的转型就更容易;你是像过去那种盲目靠房地产、土地开发的镇,转型起来就很困难。
 
未来我们将会看到更多的多核城市,出现更多的城市圈、城市带。
 
2.开放性城市:义乌
 
在任何一个城市的咖啡馆门口,你看到有一堆穆斯林在那里抽水烟,你会不会害怕?义乌人民不害怕,义乌人民说挺好,有生意做,来谈一谈。哪天火星人到了义乌,义乌人民也不害怕,来聊一聊火星上能卖啥?
 
当遇到贸易保护主义的时候,你不是往后退,而是要努力地和全球市场拥抱得更紧密,在这个过程中,把你的风险分散掉。
为了让你的城市有活力,你一定要有更多的人口,而当更多的人口进来之后,一定会遇到一个问题:本地人口和外来人口如何和睦相处?
 
所以在一开始就必须有一个非常包容的文化,而这个文化背后的开放性是这个城市生命力的源泉。我虽然说的是义乌,但未来我们讲的是中国。
 
3.颜值革命
 
现在的年轻人是不逛街的,但他不能天天都在家里面,那他跑出去是为了干啥?是为了探索。
 
年轻人绝对不会因为一斤青菜要便宜一点,多走一百米路,但年轻人会为了喝一杯他从来没喝过的咖啡,越过这个城市。他要探索那些美好的、新奇的东西。
 
只要你打动了他,不管你在多么偏僻的地方,藏在多深的地方,他都能找得到。
 
3 技术创新 搞一场应用技术的创新
 
中国企业过去的创新叫“穷人的创新”,说白了就是怎么把成本降低,但现在再想把成本压低已经很难了。
 
中国廉价劳动力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们还有两个巨大的优势。
 
1.廉价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优势
 
1997年到1998年,中国遭遇了东亚金融危机,我们害怕出现失业的压力,开始搞大学扩招,所以中国现在培养了一大批供给过剩、价格被严重低估的科学家和工程师。
 
如果你单挑出来一个华为的工程师,可能干不过微软或者Google的工程师,那我用人海战术呢?所有的技术创新,都不是天才人物的灵光一现,而是靠大量研发人员不断地试错试出来的。
 
这些科学家和工程师不用,你就错失了最后一轮的人口红利。
 
2.市场红利
 
日本在1964年的时候,就已经有新干线了,那为什么最后是中国出现了高铁?因为只有在中国才有一个足够大的市场。
 
按照这个逻辑,我们可以想到,全球治理空气雾霾最先进的技术、治理老龄化最先进的技术,很多先进的科技,最后一定是在中国,因为市场在这里。甭管是谁想出来的,想出来没用,唯一能买得起,又有这么大市场的,就是中国。
 
恩格斯说,社会需求对技术进步的推动比10所大学都大。考虑到中国的大学不怎么的,在中国这句话要改一改,社会需求对技术的推动至少比100所大学都还要大。这就是由市场带来的创新。
 
如果中国想后来居上,不是跟在别人的后面去搞什么核心技术,而是要把工程师红利和市场红利发挥到极致,搞一场应用技术的革命。
 
最后决定你能不能够活下来的,是你能不能够通过你的赋能,把这个应用的场景做到无限广阔。
 
4 如何抓住小趋势的三点建议
 
最后我给三点建议:
 
第一,Plan B。Plan B比Plan A要重要,你的Plan A是做大做强,但Plan B是活下去。只要能够一直活下去,最后你一定会比别人的机会更多。
 
第二,分散风险。你要有意识地让你的不同业务、各个部门、投资组合之间互相有一个对冲。
 
第三,快速迭代。快速迭代意味着我们原来学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错的。你原来很成功,不代表以后也会成功。
 
我希望大家把认知模式放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你随时想着我们将会经历一个充满风险的时代,而原来你学过的所有东西,都是不管用的。你要从头学,快速迭代。
 
我来的时候问吴晓波,企投会的同学跟其他的社群有什么不一样?他说企投会的同学是真来学习的。大家来到这里,也没谁给你发个文凭,你还过来,就说明你有学习的动力,你要不断地在这种学习的过程中来迭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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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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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1971年出生于河南省荥阳县。1996和2000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分别获得经济学硕士和博士学位。1998年至2000年在美国哈佛大学进修。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山东大学等高校经济学博士生导师。其他学术和社会兼职包括:中国世界经济学会副秘书长、财政部、中国人民银行、商务部等政府部门顾问、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公共政策研究所常务理事、北京大学、厦门大学等高校兼职教授、世界经济论坛(达沃斯)青年全球领袖、亚洲社会青年领袖,央视今日观察评论员等。主要研究领域包括:中国宏观经济、国际金融和国际政治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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