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文/何帆

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编写一本关于中国经济的书，这本书应该类似教学参考书，能够给在校的大学生们阅读，也能供政府部门、市场人士和我的同行参考。此书不仅能对中国学生有所裨益，也应该能引起国外读者的兴趣。在Thomas Ferguson教授的指点下，我最后找到了一本很老的书，马里兰大学经济学教授Dudley Dillard在1967年出版的《北大西洋共同体的经济发展》。这本书主要采用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的框架，以历史为经，以不同地域的资本主义制度为纬，介绍了资本主义的起源和演进，也对经济学本身做了反思，这既是一本经济史，又是一本经济思想史，全书简练平实，静水流深。顺手把序言翻译了出来，供诸君参考。

《北大西洋共同体的经济发展》序言

文/Dudley Dillard 译/何帆

本书回顾了北大西洋经济从其中世纪的起源直到今日的发展过程。本书包括了通常在欧洲经济史和美国经济史中会谈到的题目。但本书在两个方面与常规的经济史著作不同：其一，本书将欧洲和美国经济的演变视为一个共同的发展过程的两个紧密连接的阶段；其二，在本书中，经济学分析要比关于经济史的一般著作中使用得更为广泛。

在过去数百年内，人口、技术、资本和观念在大西洋两岸之间的广泛交流，使得欧洲和北美出现了很多共同的制度，它们最终采用了同样的经济体系。欧洲和北美共同实行的经济制度，包括商业组织、工会、银行体系和产权制度等。如果要想更好地了解这些经济制度，需要详查欧洲和北美之间的微妙差异，而非孤立地观察两者。通过此书的入门性介绍，首先探究了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之后，才可能分别地深入研究欧洲和北美各自的经济史。

为了研究经济组织，以及经济系统的运转，本书使用了若干经济学概念。本书的读者不需要有经济学理论的预备知识，但简明的理论也能有很强的解释力。在介绍为什么雇农会逃离庄园主的时候，以及在介绍为什么在新英格兰殖民地制造业的工人会有较高的工资时，我们使用了机会成本的概念。在分析为什么自由贸易对19世纪英国保持工业领先地位居功厥伟时，我们介绍了关于工资、利润和地租的古典分配理论。

但是，本书中应用最多的理论是现代宏观经济学。更具体地说，我们应用的是英国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开创的、用以分析经济系统整体运转的宏观经济学。凯恩斯经济学中的投资、储蓄、消费和总收入是本书的核心概念。企业的投资，以及由此导致的资本积累，从本质上讲是动态而不稳定的，这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资本主义的不稳定性。凯恩斯主义的经济政策在防止资本主义在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中彻底破灭发挥了重要作用。大西洋经济现在正在演变成一种凯恩斯式的混合经济，既不同于传统的资本主义，也不同于传统的社会主义。因此，学生在学习此书的过程中，应该掌握相关的经济理论，以及关于大西洋共同体经济发展历史的基本知识。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在美国兴起了“新经济史”。其特点是强调利用经济学理论研究历史，同时重视用计量方法检验相关的假设。这为经济史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有不少研究专题问题的优秀著作涌现。但现有的研究仍然缺乏对一般性经济理论的重视，这一一般性理论应有助于我们对一个系统在长期内的整体变化进行综合分析，而我认为，经济史做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理应在这一问题上有所创树。可以理解的是，专题研究总是出现在理论综合之前，我们或许能够期待， “新经济史”的未来发展会实现这一理论综合。

在任何一个生机勃勃、发展迅猛的学科中，学术争鸣都是不可避免的，经济史也不例外。在必要的情况下，此书会介绍围绕同一问题的不同观点，但读者不能期待类似本书这样的读物囊括直到最近的学术期刊上的所有各派观点。每一章后面的参考文献选列了学术争鸣中的各派主要观点。

承蒙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许可，我在本书中使用了《西方文明丛论》（Chapters in Western Civilization,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62）中的“后发资本主义理论与实践”一章。同时也感谢大英百科全书出版社准许我使用我为1963年版及再版《大英百科全书》所写的“资本主义”辞条。

我对经济史感兴趣，最早是受到加利福利亚大学M. M. Kight教授的影响。感谢Kight教授的启发，使我在写作西方经济史入门教科书的时候，选择以北大西洋经济共同体为分析对象。特别感谢 E. A. Johnson教授，他通读了书稿，对内容和表述方式均提出了很多宝贵意见。William N. Parker教授也通读了书稿，并提出了有建设性的批评意见，根据他的批评意见，我做了大幅度的修改。我的朋友Harold R.W. Benjamin 利用他宝贵的时间，以及编辑才能，对本书中的部分章节提出了修改建议。感谢我的同事 Norton T. Dodged，他对本书第33章《俄国经济发展》提供了专业建议。这一问题似乎偏离了本书主题，但在当今时代，其重要性不容忽视。密歇根州立大学的W. Paul Strassmann教授和 John P. Henderson教授，宾夕法尼亚大学的F. Russell Root教授对本书初稿提出了很多有益的建议。

感谢我的太太 Louisa，我对她的感谢超过了所有人。在准备此书期间，她提供了大量的建议、协助我做编辑工作，并不断地鼓励我。她和上面提到的所有的人一起，为本书质量的改进做出了贡献，但书中的缺点均由我个人负责。